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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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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发表于 2013.3.20 14:33:2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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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莎士比亚似乎说过,第一次见一个人体温为38.6度,叫一见钟情。
像很多留存着浪漫基因的女孩子一样,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够碰上那个让我增加1.1℃体温的人。只是,我一直没遇上,哪怕是生病发烧也从来没有达到过这个温度。碧清告诉我,既然遇不上,那就撞上去吧。
也许有一天会撞得头破血流也说不定,但是,幸运的话,你会撞上流感,发一场高烧,你遇见的人,一定会是白衣天使。
好烂的比喻,只是也有它的道理吧?我不晓得,我只是想体会38.6℃的高烧感。爱情不是生活的主旨,但有可能是主旋律。然而,我体内自然生长的免疫力抵抗了一切流感,体温只会≤37.5℃。
今年,我20岁了,按紫娴的话来说,这个年纪是可以直接可以到结婚事务所登记了。人生的第三个十年,我依旧孑然一身。嗯,不,我还有个理想陪着我细数日月,只是它还未成型,有时候我担心它会在我人生的子宫中不小心夭折,就得给我自己补充点知识和社会的营养好让它吸收,不过我能感觉到,它一直营养不良。
没有爱情没有理想没有金钱,方娴说这就是三无人员。要努力变成二无或者一无人士,而终极目标零无就像爱恩斯坦的相对论一样,轮不到我们这些瘪脑袋去肢解的。
生活这个13画名词,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动词呢?那时候我会发一场高烧得到那渴望已久的1.1℃了吧。
我看过很多类型的小说,深知再波澜不惊的故事也会掀起点意外的涟漪的,那叫做剧情发现需要。那么我们的故事再平凡,大概也会下点雷阵雨吧?
碧清和方娴是我的死党,是那种一起脱了衣服跑进浴室洗澡也不会感到别扭的朋友,我猜方娴哪天或许还会拿条尺量带进去洗澡,对着我和碧清说:“看你们这身材!啧啧啧!腰围减两寸,大小腿各一寸,以后零食没收。”方娴的身材很好,该凹的凹得分寸不多,该凸的都严守岗位。而且,学习好,英语口语讲得赶得上BBC的主播。自然,追求者络绎不绝,那些送来的零食和小玩意堆了宿舍一大个空间,而我和碧清就成了最大的收益者,吃的从不缺席。碧清家境好,性格文静,不过和我们在一起就疯了起来。我知道她单纯的小脑袋也装满了苦恼,她不想家人给安排的生活安排的未来,可是无力反抗。最近,似乎有个老乡看上了她的文静与善良,对她有点意思,也让她苦恼。我总觉得,碧清有时候没有主见,就连在自己的感情面前,也显得苍白无力。或许富人家的孩子从来都被灌输了一切事情由父母安排的思想。无论怎样,我这个三无人员却和她们俩推心置腹,外人看来,我们在断背。方娴有时一只手抱我的腰另一只手揽碧清很嗲地回头告诉追上来的男生说:“我们三,你懂的。”每次这样,我和碧清都会赶忙逃离她的魔掌站在一旁说“我们俩不认识她的。”
爱情来到之前,大概是友谊占了上风,教会了我们相识相知与相爱。
然而,生活的秋千始终没有被风吹起,我这个小孩子不够力气去摇它,便触动了悲伤,复习抑郁。
爱情到来时,请敲我家的门,让我知道,我们将共同孕育营养不良的孩子。有时间的话,我想我会对着你脸红,体温不偏不倚,38.6℃。
面包与爱情,可以将其养大。
(二)
2012年轰轰烈烈地来了,一个在玛雅预言中记载着死亡与覆灭的年份,商家的巨幅横幅宣传着末日标语赶快享乐,挣着末日的良心钱。那么生活是否都如死水般沉寂,回归自我,恬淡如婴孩的睡眠?
死水微澜?不!中国的GDP依旧在CCTV的播音中公之于众,伦敦奥运会的倒计时仍然每天印在报纸一角,奥巴马准备着新一轮的总统竞选,上海广州的中心城区依旧每天堵车排放大量的CO2……世界末日就不用生活了么?那只是一个茶余饭后幻想的粉红色泡沫罢了。不过,这末日情结可真带动了GDP的发酵。
是的,生活还在继续。
    要去上恼人的思修和毛概,要从PPT上抄下厚厚的笔记,要思考老教授课上留下的问题,要想着办法在逃课的时候找人应到,要趁着周末出去做兼职,要练着耐性去忍受饭堂阿姨冰冷的眼神……剩下一点时间,发个呆幻想一下生活粉红色的蘑菇云。
    方娴决定带我和碧清去她新的追求者聚会时,我刚好在长智齿,牙痛得不想说话,更不愿意出门。方娴说:“饱览男色的好机会,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有个司马相如给你弹《凤求凰》了。”碧清头也不回,说:“得了吧,就你那些粉丝,不折不扣的屌丝,还《凤求凰》呢,江南style就有!再说,司马相如不是我的菜。”“也不是我的菜。”我一脸无辜地看着方娴,艰难地说。方娴伸出她两只白而细长的手,各自搭在我和碧清肩上说:“为了我的人身安全,你两个,必须得去。”我刚想说“你把他们吃了倒有可能。”但看到方娴满布威逼与恶毒并用笑意掩藏的眼神,就咽了口水,把话咽下去了。于是,她又成功地穿着又细又高的高跟鞋左拥右抱我和碧清去“饱览男色”去了。
    “小娴来了,来来来,坐这坐这,我等你可久了。”刚来到饭馆,那个剪着平头,一脸面油的肌肉男满面春风对着方娴笑意盈盈。“碧清,我想吐。”我小声地说。碧清握了握我的手,说:“冰纯,我看他脸上的油可以炒出一个满汉全席。”“我们俩个偷笑的时候,方娴的高跟鞋在我的白布鞋上印出了一个疼痛的亲吻痕迹。“姐,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俺光坐着得了吧!”我说。
    一大桌子的人,作了客套的介绍后,就都各自寻乐了。碧清问“美人,你的菜呢?”方娴指指正在电视前选歌的那个背影说“喏。”“嗯,目测有178的身高,120的体重,背影还行,哎,方娴,他的脸不会也是满汉全席吧?”方娴瞪了她一眼说:“你们两个,两个字,低俗!”“二无还是一无人员?”我问。“庸俗!”方娴无奈地说。“难道是零无?天哪,爱恩斯坦的天才??!!。”方娴直接无视我们站起来往背影的方向走去,丢下一句,“看够了男色就在这闭目养神,你们两朵奇葩!”
    就在我和碧清被方娴始乱终弃准备执手相看泪眼之际,一声来自我们头顶上方的“美人”让我们既惊悚又深感万劫不复。那个满汉全席说:“小弟吴良固,初次见面。对了,你们两只妞叫啥?”本来听他前半句话时还感觉良好,后半句直接暴露了他原始人的本性。我们决定只笑不语做君子。等到他讲完滔滔江水的自我吹捧后给我和碧清各倒了杯青岛举到我们面前。“给我一刀吧,受不了了。”碧清小声对我说。鉴于英雄救美的关头,我狠下心来牙一咬刚好咬到智齿,痛得我想哭。“此仇不报非君子”我想。便站起来捋起衫袖对笑着对他说:“小女子江冰纯,想请教大哥一个问题,答出来了就一口气把这两杯喝下去,怎么着?”“有意思,我的菜,说来听听。”“假如奥特曼打不赢小怪兽那怎么办?”我继续堆起笑意问。他一脸茫然,回头看了几眼他的同半然后问我“叫超人迪加帮忙可以么?”“不”我伸出食指。“那投降?”他激动着的脸溢出了更多的脂肪,我觉得忍无可忍了便飚出了一句“奥特曼怎么可能打不赢小怪兽,你小时候看哪部奥特曼没打赢的,那它就是它窝囊瘪脑袋!”然后拉起碧清走了。回来后,碧清说:“女神呀!冰纯!”据说我当时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以后,我和碧清再也不肯轻易被方娴拖去了,方娴说:“你们就等着人老珠黄吧,然后让岁月的杀猪刀给你们开膛破肚晒腊肉干!”“那也总比给满汉全席当味精好。”碧清说。
    菲律宾叫嚣着要为黄岩岛对我们大中华开战的时候,我遇到了梓铭。
时代的背景大到足矣把我们淹没,所有的事情都渺若微尘。
(三)
爱情,可以遇见,却无法预见。
这个学期第一次被观众就把全宿舍的人都搬出去了,我们三挑了个角落以方便做其他事情。脸蛋涂得像猴屁股的女主持人已经开始桃花依旧笑春风地介绍来宾,碧清在一旁看着小说,而方娴淡定从容地在如此恶劣的气氛中做着她的英语六级听力真题,只我一个因为痛经满脑子想着找厕所,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只是找不到机会溜出去。当瘦得像竹竿的男主持宣布英语口语辩论赛开始的时候,礼堂侧门打开了让选手进来。我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趁机跑出去。
“靠!”刚跑到门口的时候,因为做亏心事的我低着头不小心撞到了进来的人。我捂着阵痛的肚子,抬起头看着他,结巴地说:“我,痛,对,不起。”他的眉头拧成一块干抹布,左手掩着衬衣的倒数第二颗纽扣,不情愿地问我:“生理周期?还来这干嘛!女人麻烦。”“你以为我想呀,我是被观众的好不好,你们这些人吃饱了没事总是比赛”我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肚子痛得像是被人乱刀砍杀一样,面前的人似乎越来越模糊,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喂!”这是我失去知觉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务室的床上躺着,那个卷发的中年女医生背部对着我冷冷地说:“回去煮点红糖水喝,洗澡不要洗冷水,多吃红枣枸杞。”躺在没有暖气的床上,面对冷漠的女医生和孤独的自己,有点像电视里自己跑去医院流产的女孩子。后来我告诉方娴我这个感受的时候,她瞪了我一眼说:“你倒想得美,还怀孕呢!你人工受精呀!”
从医务室回来后我一直在想是谁把我送去的,就连方娴和碧清也不知道。不过听说那晚的各大高校辩论赛很精彩,第一名是c大的某个男生。碧清说他很优秀只是衣服扣子掉了,大煞风景。我似乎心头一愣,可是什么都没发现。
相识,并不会总是和小说里一样的唯美和怪异。我们只是从一个平凡来到另一个平凡,也就是为了看看接下来的平凡,因而也就习惯了生活里这种命定的平凡,然后演练着麻木。
麻木的生活仍在继续。
方娴利用他广阔的人脉为我们三找了份工资很高的新店开张招待兼职,只是要穿商家提供的吊带长裙。碧清说:“要露出胸部了,我爸知道了会把我骂死得。”“你夸张吧你,你胸部长在肩膀上了?人家是裹胸的,就你那尺寸,肯定能包得严严实实的。”方娴继续她的尖酸刻薄道:“大不了到时我们在里面都穿件打底衫,肯定保险。就这样定了,你要出去体验生活,不能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啃老。”我耸耸肩膀说:“我没关系,反正我打算穿两件打底衫。”“惊悚!”碧清说,方娴对着我摇摇头走开了。不就,两件么,我还想说加一件背心的。
当我们陪完一天笑脸收工回去之际,我和碧清的面部表情已经接近化石的僵硬了,而方娴却依旧桃花依旧笑春风般地在街上活蹦乱跳照顾我们看这看那,“强悍的女人!”碧清说。路过步行街的时候,看到有个戴着灰色安踏鸭舌帽的男生坐在路边低着头弹吉他。一个装着些许硬币和碎钞的吉他盒摆在他前面,因为弹着的是林夕填词的《再见二丁目》我钟爱的曲子,便拉着他俩停了下来准备听完再走。“原来过得很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原来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无论于什么角落,不假设我或会在旁……”跟着音乐,我情不自禁地小声唱了死开,还未唱完,他停了,抬起头不耐烦地对我说:“请保持安静好么!”“是他?!”我吃了一惊,他会认得我么?可是为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神无半点熟悉感?方娴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让我们回去。“以后不要穿这种衣服,不适合。”走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话。这又惹恼了方娴,她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说:“你以为你谁呀!说话这么嚣张不就c大么!不就成绩优秀IQ高么,用得着这样?屌丝!”他没说话,一句低着头旁若无人地弹他的吉他。碧清拉过方娴说“走吧,都说这衣服几乎露出乳沟了!”我知道他听到了,不然为什么会脸红,看一个大男生脸红是件有趣的事,只是他脸红后又变得有些许愤怒。可是隔着一顶帽子,我为什么感觉到了这些变化?他在愤怒什么?明明我可以回骂的,我没有,我居然留恋这种感觉,这种被人冷漠地担心的感觉。
过了马路,我回头看他,夕阳已经把他戴着帽子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我就这样站着,看着他,不说话就已经十分美好。是爱情的荷尔蒙在作怪么?那一夜,碧清把体温计从我腋下拿出来的时候告诉我,38.1℃。巨大的来自心底的失落感以及身体里的灼烧感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拯救我的0.5℃到底在哪里?迷迷糊糊中,听到方娴告诉碧清“那人叫段梓铭,C大机械系,IQ很高,而且听说还是才子,就是那种爱恩斯坦类别的怪胎。
各大高校辩论赛周结束以后,我没看见过他了。有时路过弹吉他的那个地方时,我停下来哼一下《再见二丁目》,希望听到那个冷漠的声音警告我“以后不要穿这种衣服,不适合你。”我以为,那就是一辈子。
不过是人生一次美丽的误会罢了吧?一切斗随风而去,我那未出娘胎就夭折了的爱情。
(四)
关于黄岩岛事件的征文比赛铺天盖地而来,我们三无动于衷,方娴说这叫热血青年无半句金玉良言。我只每天在打开电脑的时候登陆各大高校联合的bbs上看正反方的指桑骂槐,尔虞我诈。
“2012都来了,打什么!生活要紧!”某天,在贴吧上看到了这句话,我跟帖道“认同”,接着就有人跟帖道“赞同一楼(我)说的。”后来我们就独自聊了,交换了微博地址和QQ账号,只是话不多,我总会感觉他思想中缺点什么,又说不出。“缺根筋,情筋。”方娴说,过分聪明的人都缺半根情根,他是c大的,从别人的留言中得志,他异常聪明,难道他真的缺草根情根?
我感觉,他很特别。吸引着我。
碧清的老乡发动的追求越来越频繁了,碧清却有意回避,也不说不喜欢,暧昧地过着日子。我想没有多少男生喜欢这种隐晦的暧昧的,他当然想把那个她公之于众:她是他的,你们别动!当他把99枝蜡烛摆成心形站在我们宿舍窗子下面唱歌的时候,我和方娴清楚地听到了歌词:做你的男人/24个小时不睡觉/让胆小的你在黑夜中也会有个依靠/就算有一天爱会变少/人会变老/就算没告诉过你也知道/下辈子还要和你遇到。我感动得尖叫的时候,碧清却躲在被子里哭了起来。方娴骂她“你哭什么!人家潘先生在下面等了你一个晚上都没哭你还好意思哭!好歹你也出去给人家一个说法吧?你让人家怎么收场?你有点主见好不好?现在是你谈恋爱不是你父母,你还想顺从他们的指腹为婚门当户对呀!窝囊!”我拉住方娴说:“算了,我们出去说一下吧。”刚说完碧清就爬起来穿着拖鞋跑了下楼。“你猜会怎么着?”我问道。“一句话,潘先生在难中了!”方娴说,“谁叫他爱上富家女了,还要是没有主见的富家女。看他造化吧。不,也得看碧清的造化,反抗才是王道!”
六月的时候,碧清父亲开车到宿舍楼下帮她请了几天假接了回家,辅导员和宿管阿姨在一旁陪着笑脸,周爸爸却面无表情。她回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我们都知道,她肯定和家人吵架了,家里也肯定知道了她和他们眼中的穷小子恋爱的事情。“我才不要去考公务员然后陪父亲去应酬,我要考研,我有我自己的想法。”碧清哭着对我们说。她真的想明白了么,放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不要,丢弃家人铺就的美好未来不要,自个儿去单打独斗?可是我喜欢这样的她,她丢开了金钱与权力的安排后,完完全全地步进了我这个三无人员的生命中来,只不过,碧清不会是三无人员,她是二无或者一无,这是出生就安排好的事情,我做不出任何尝试性的改变。
她们俩出去约会的时候,我选择看书以补充营养,荷尔蒙的事情,遥远而布满未知的茫然,对于我来说。
“我们见面吧。”接近暑期的时候,他留言给我。“可是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名字。”“我认识你,我来找你。”他说。“为什么要见面,没听说过距离产生美么?”“要这种美做什么?”他回复。对,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要这种美做什么?我卑微得自卑,害怕失去这种本可以借着距离抗日持久的美感,可是连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卑微而倔强地存在着,那么梦境再美也不过是擦肩而过罢了吧?
(五)
这个夏天来得不那么淋漓尽致,下了很多的雷阵雨,让人心在灼热与潮湿间更迭,却又无法切断这种难堪之感的源头。
相见之前,我们一直以信息的的方式联系。而他,就是段梓铭。我开始相信命运故意的安排。
他不但英语好,而且还自学了日语。我以为他只是有语言天赋,当他告诉我高数会考因一点瑕疵没能拿满分而懊恼时,我知道了我们的差距。我一直只要求自己的绩点保持在3.5以上,可是有一种人跨过了4.0的高度仍然不能满的足,何况,那是C大,全国知名的学府。我们同样发着光芒,只是他是天上的星星,我是地上的萤火虫,不用抬头就已经被他的光覆没。是不该留恋这种感觉?可命运为什么安排我们相见,见了后丢下我与他赤裸相对,我怎么去处理这种阶梯般难堪的对望?
我开始怯怕这种难堪的高度,可我离不开了,从一开始就种下的草籽已开始发芽抽枝。
开始时我们相互发很多的短信。我以为,他只是过分聪明。然而错了,他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成绩好却异常迷恋漫画,让我看顾城孩子气的纯美诗歌却又给我听中国风的歌曲,曾深信过夏茗悠,郭小四的伤感文字却又理性非常。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是。”他告诉我。我深深感受到他的野心。我只会沉默,他已经在追梦的路上跌跌撞撞,可我却连路标还未找到。他常常跟我说到一半却又自己理所当然地一言不复,自我、狂傲、冷漠,这就是方娴所说的缺根筋么?可有时他又耐心教我日语,和我谈心。我从不知道理想是什么,他却第一一步步感染着我。
荷尔蒙在不停地发酵,方娴说那是爱情在做催化剂。
“我很喜欢漫画,从小就是漫画陪我长大,里面各种不同的故事教会了我什么是孤独,什么是羁绊,什么是力量。”分明,他又是让人心疼和怜爱的孩子,即使他自我,我却总是想要去给他呵护。
我开始看他给我讲过的漫画,《食梦者》。或者说,我开始演练爱一个人。
暑期,我们约好了见面。坐车穿过半个城市,在约定见面的时间时我却一直躲着不敢出来。故事要怎样的开始?再平凡的故事也会有波澜的呀!
雷阵雨搅扰了一下午,我们一直走路,几乎没怎么说话,可是心里却感到平静的协和。他依旧不怎么微笑,我却看到了他好看的轮廓。我长得不算漂亮也没有他那样的智慧更无遥不可止的理想,这样的距离又让我畏惧。雨下下停停,我们却淋着雨一直走。“你不是喜欢淋雨么?”他对我让他打伞的建议回答道,“我陪你。”这一句话恐怕是我们那一天最长的对白。
“没事,《食梦者》里面他们俩之间也不怎么说话。”回家后,他传信息给我。故事里的亚豆和真诚相互喜欢却只通过发信息的方式联系,一个决心当漫画家一个立志做声优。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去她家门前,第一句话就是“当我的漫画推出动画后,请跟我结婚。”她居然答应了并承诺要当他动画配音的女主角,而且说好了梦想实现前不见面只发信息互相鼓励。他们一直,很努力很努力……
梓铭,自从遇见你,为什么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让我去追逐一种日益清晰的东西?我感觉到了理想的胚胎在我的体内胎动。
我开始,感受生命带来的阵痛。
那个夏季,谁都没有表白,却连在了一起。心情被这个夏季的雷阵雨搅扰着,躁动而不安。
大概,那句“《食梦者》里面他们之间也不怎么说话的”便是爱情的导语?你要我一起追逐梦想?生活的真实,永远没有小说里来得纯美或惊悚。
结局,无法预见。
(六)
生活的意乱情迷是错综复杂的纠结里一个网眼,透过它或许可以洞悉风景,但也会陷入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无聊境地。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我们已经变成了学姐,新生眼中的老油条。依旧三个人的生活,只是故事氛围开始躁动不安。
潘先生和碧清走在了一起,几乎每次我拖完地把地拖搁在阳台栏杆上晾水的时候,潘先生都在窗子下等碧清。水一滴滴往下掉,也不知道潘先生能否把剩下来三年的水都看完,那时该坏了多少个拖把了?碧清和他的爱情,能让多少个坏掉的拖把来见证?
生活的时钟难道被上了驯服的发条,平静地摆动?
方娴撕心裂肺痛哭的那一晚,梓铭正跟我视频聊天,听到她吵架的声音我没跟他说原因便跑了出去。
“你滚!滚!”方娴双手提着高跟鞋,头发披散,眼里布满了可惧的血丝。从中学一起追她到大学并且填了共同志愿学校的岑潇蹲在路边,低着头吸烟,一言不发。我和碧清去拉方娴却被她可惧的眼神吓退。他们两人就这样在宿舍外面的路上僵持着,一个提着高跟鞋愤怒地喘气,一个蹲在路边抽烟。寂寞的烟圈一个接一个上升,弥漫在清冷的空气里。我想倘若方娴足够疼痛的话,必定会记得那一夜的空气都是二手烟的味道,寂寞如烟空虚如烟的味道。因为,我记住了,深刻地,第一次和梓铭吵架。
当我和碧清第四次拖方娴的时候,她终于软了下来,整个人倒在我身上,撕心裂肺地哭着,眼泪鼻涕染了我一身。我从来没想过百毒不侵的方娴会变成这个样子:肮脏,软弱,凌乱不堪。到底是爱情的毒药作祟还是生活的发条生了绣?岑潇离开时把最后一根还未抽烟的烟丢在了路边,我看见枯草被染出了火星但又立刻熄灭了。他离开的背影,有点苍茫,我突然感到心痛,是空虚的心痛。梓铭会都有一天也会以这样的背影离开我?留下一片苍茫?
“我在电脑前等了你一个晚上。”电话里,他冷静地说,这种淡漠的冷静让人害怕。“我,朋友出事了。”我解释道。“朋友!”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冰冷的触感从电话里的嘟嘟声一直穿透我的耳膜,遍及全身。难道,这就是我的爱情?他冷漠,自私,自我,可是我却迷恋,无法自拔。
“冰纯,睡了么?”熄灯很久后,邻床的方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问我。“没呢,我睡不着,还好么?”方娴爬过我的床躺下,她柔软的长发抚摸着我冰冷的手臂,那一夜,方娴抱住我,直至我们无声睡去。
她爱岑潇,是那种由初恋到成熟的深爱,她两已经过了七年之痒,在学校里几乎已经是平淡的小夫妻生活了,双方都给了各自很大的自由,不会整天黏一起,各自安排活动不过会相互告知。可是,这种自由太过宽泛了。她接受很多男性邀请的聚会,但总会有度,她以为他也有,他们是彼此的。然而,他有了外遇。今晚他们一起出去回来的时候,他告诉她,他和别的女孩子发生了关系,他极力向她解释他并不爱他,只是欲望的冲动。可她怎么承受得了?他们甚至连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的经历都没有,她守着他们的纯洁,以为他也一样。目前她怎么去为她守了七年的美好惨遭破坏而解释?她想,他爱她是本真的,想过生活的。但第三者那个她却是他欲望的本性。她不能容忍自己喜欢的人既寻找欲望的同时又对她纯洁如孩童,她不能。
爱情与欲望?该怎么解释?
我到底还是记忆清贫。梓铭,你对我是本真还是欲望?
(七)
一个人,消失的速度可以这样惊人。
那天后,梓铭没有回过我的信息,BBS上也不见了他的身影。我天天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害怕他打来时我没听到。可是他似乎从空气中消失了,毫无音讯,我甚至害怕他没看到我给他的留言,便每条信息都双份发过去。可是,石沉大海。
“他只是从你的空气里消失了而已。你以为他没了你不能生存呀,异地恋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在我第n次把沐浴露当成洗头水而且洗澡不带衣服的时候,恢复了元神的方娴终于对着颓废的我发飙了。“你看你,成什么样子!蓬头垢脸!他有什么好!我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那他又有什么好!”碧清走上来对我使眼色,害怕方娴发飙打起架来。然而,方娴突然平静下来,低声对我说:“对不起。”
那一天,我们三抱住一起哭。只是,各怀心思。
生活慢慢归于平静,我依旧在学校图书馆和校外兼职之间来回,梓铭似乎成了一个寂寞而疼痛的名词,我甚至觉得我只是生病做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梦,一切都只是从那天路过步行街听他弹吉他便戛然而止。
一天,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时,手机收到了梓铭的信息。“我想见你。出来。”有一股巨大的推力把我推向步行街,我把书往碧清身上一塞,就拼命往外跑。生活似乎从未发生过变化,梓铭依旧戴着那顶灰色的安踏鸭舌帽,坐在原来的位置弹吉他。我以为他看到我会不顾一切地把我抱住,在跑来的路上我千百次设想了这个情景,然而他依旧平静地弹着,抬起头对我微微一笑,是那种小孩子做错了事让大人感到心疼的笑。他安静地坐着,对我唱到:“知道吗/我丢失的时光里/你在饮泣/空虚开出了一朵花/我未懂得说话/是我们走失的伤疤/看见了吗/赤道中飘落着雪花”面前这个男子,像孩童般征求我的怜爱,谁不犯错?我们都只是爱情的孩童啊。“空虚开出了一朵花,我未懂得说话”是的,我们都不懂在空虚里说话。
段梓铭,你用消失给我灌进了这么多猛烈的疼痛与失落,要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么?让我感动得不知所措。好歹,也这样问一句“你好么?”我已经准备好了台词,我不好,一点不好,我痴了傻了疯了,荷尔蒙失调了生活凌乱了,你知道么?
可是,你对我笑,我就原谅了你,彻底地。我恨不起你,更无力去恨,我所有的力气都用了去爱你。然而爱又是什么?
“你坐了多久火车,来这里?”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我问道。
“二十几吧,我也不知道。更不在乎。”他依旧答得漫不经心。我却深受感动,从后面很用力地把他抱住。第一次,我深切地感受到他隔着一层薄衬衣的身体的温度。“梓铭,我爱你。”
“我也爱你,像你爱我一样爱你。可是爱又是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他转过身紧紧抱住我,似乎用尽了全部力量,我被他勒得很痛,痛得想哭。“我害怕失去,失去你失去未来,我要怎么捉住”梓铭的下巴贴着我的头发,低声而痛苦地说。我很痛很痛却不去挣扎,我们都太过年轻,以至于不懂得许下承诺也无法预知是否能承担诺言?想用力鲁莽抓住的都只会让对方痛苦。
梓铭,请告诉我?我们能否抓住彼此,就算疼痛我也想你对我许下承诺。那样你就要担着我,不离不弃。
(八)
那一夜,我没有回学校,梓铭也没有定旅馆,我们两个人一直走着说话,淹没在市中心璀璨的霓虹灯中。
这是一座不夜城,夜生活在bar和舞厅中绽放风华,各种牌子的车载着不同的灵魂穿过重重灯影。“钓鱼岛是中国的,抵制日货!”之类的“爱国”标语插空挂在了鞋店、服装店、日用品店甚至母婴超市,当爱国放在这个自私的年代便落得了苟且偷生的下场。
只是,我们不悲哀,也无力去悲哀。当理想被挂在遥不可及的高空,当可以垫脚去采摘理想的金钱仍在离家出走或许永远不会回家的时候,爱国只是一个名词。我们,需要吃饭需要生存。先学会生存再认真生活,到时候爱国也许会变成动词。
c大在长江以北,而我在长江以南。有时我想,无论是菲律宾还是日本朝离它最近的地方进攻,我和梓铭所在的城市都会成为攻击对象。兵荒马乱时代的爱情,壮观么?
“梓铭,倘若菲律宾首先在我这里袭击,我被炸死了怎么办?”“我想日本会在菲律宾之前来到,或许我有幸被流弹击中。”“你先回答我,你会怎么办?”梓铭没有回答,牵着我的手继续往霓虹更深处走了。倘若这时头顶上空投下一颗炸弹,请看到我们,死时,我宁愿我们同登彼岸,不想看到阴阳相隔的彼此各奔前程。爱情,是自私的。
第二天,梓铭因为要赶回学校便去了火车站,我坚持去送他却被他拒绝。我低着头,双手捻着他衬衣的下摆,说不出的滋味。“我不想你看着我离开的背影,我不能把离别的悲伤加倍丢给你”我抬头看到了正在低头看我的他,两张脸第一次如此贴近。一种雄性的剧烈的气息让我的脸灼热起来,按照电视里的情节,接下来大概是接吻了,我忽然紧张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脸?”梓铭问我。“啊,我”“嗯?”“我以为你要吻我。”我不好意思地咬着下嘴唇小声说。“啊?”梓铭右手食指弓起来不好意思地在双眉间顶了一下,说“刚刚,没这么想”我刚尴尬地深呼吸的时候,梓铭弯下身来,一句“不过现在想了”便用冰冷的唇贴住我的灼热的唇瓣。
第一次的美好,竟是一半冰冷一半灼热。可是,我留恋,以至于,沉溺。
在上去火车站的公交前,他忽然回头对我说“倘若日本和菲律宾同时进攻,那么请你记得,我的魂魄在长江边等你。那里,南北方的中央,离我们,最近。”
他走了,可是,还是留给了我一个背影。谈一场穿过半个国土的爱情,我们彼此是否有足够多的精力去徒步涉水而去?
当我们自以为纵横捭闔在学校与社会的地下铁来往自如之际,却被猝不及防的地陷震得一塌糊涂。
身为学生会公关部部长的方娴在赞助方的邀请下去了喝所谓的合同茶,因为在晚上,我和碧清便陪了她去。
成功来临的喜悦还未咀嚼完毕,不幸发出了第一次丧钟的哀音,声声苍凉凄切。为学校拉成了长期的合作伙伴,不但让位子稳坐也有利于学业成绩,对于初出道的学生干部无疑是巨大的成功。我们,只认为商家是狡猾的,没认真思考,利益是要付出代价的,可耻的代价。
当那两个操着官腔的老板在我们面前炫耀他的成功经历并且无停下来的意思时,我们三个只得在一旁陪笑。然而,当他们借着酒气站起来把手搭在我们肩上并用装满酒气与官气的臭嘴靠近我们面前说话时,我和碧清害怕得牵紧了手。“请你放尊重些”方娴推掉递过来的酒,说。“我们走”她拉起我们的手,往门口走。“站住,合同我还没签呢!口头承诺不起法律意义”,那个样子比较猥琐的老男人堵在门口,双手扯扯他的领带说。
双方僵持了很久,那边是冷酷狡诈的笑容与威逼的话语,这边是我们忐忑恐惧与不安的心。当潘先生和岑潇看到我们偷发的信息赶来同时开门并把我们带走的时候,另一个老男人狠狠把烟往烟灰缸里蹂躏,对着我们的背影骂了一句:“臭婊子!你们学校有多少来找我我还不领情呢!作什么态!”
看着方娴失落的神态,岑潇说:”“帮学校工作不至于以身相许吧!”“不是,我只是难过,我没想过……算了,没事。”方娴眼睛无神地走了。我直到,方娴的自尊心和好胜心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我忽然感到巨大的难以忍受的陷落,不是因为刚刚羞辱与危险的场面,而是逃离困境后一种叠加在身上的沉重无比的新困境。危险的时刻,方娴有岑潇可以依靠,碧清有他细心呵护的潘先生。而我呢?看着他们的呵护与依靠苟且在背后?
梓铭,你隔得那样远,一个电话后你也赶不来救我,我叫自己不要想却想得日益猖狂。
太远了,选到死了也只能说一声“我的灵魂在长江边等你”么?
距离,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折磨着敏感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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